桥南

我是只色批女鬼,被个俊俏小书生馋的不行,刚要下嘴,隔壁大头鬼醋坛子翻了……

她是被困在桥上的一只鬼,靠祸害过往行人为乐

他是岸边的一只大头鬼,以欺负她为乐

她跟他说,你都守了我一千年,我要以身相去啦!

他跟她说,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?


第1章失魂书生

夜幕降临,湖面上笼罩起一层黑色的迷雾。人迹罕至的湖畔枯树枝杈影影幢幢,萋萋衰草有半人多高。湖上横着一座破败的石桥,桥面的石块早已风化,凹凸不平。

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桥面上十指为梳梳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,赤足伸进湖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水花。

一个身影从桥面经过,步履匆匆,一副急着赶路的模样。

他穿着一件青色的布衫,头上带着书生帽,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书箱。看样子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。

他撞到我身上才猛然停住脚步,慌忙躬身作揖道:“是小生唐突,失礼了。”

他抬眼借着月光打量我,待看到我一身湿漉漉的纱衣裹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,小书生瞬间红了脸,结结巴巴问道:“姑……姑娘是不小心落……落水了吗?”

他嘴里小声念叨着:“非礼勿视,非礼勿视。”闭眼摸索着从书箱里扯出一件长衫,“姑娘,快穿上吧。”说着哆哆嗦嗦地递给我。

我起了促狭之心,披了他的衣服从地上起身,妖妖娆娆地福了一礼,“多谢公子。”

刚睁开眼睛的小书生又红了脸,连连摆手道:“不必不必,姑娘客气了,小生不过举手之劳,何足挂齿。”

我掩口而笑,“于公子是举手之劳,于妾身却是大恩大德。”我上前两步,“公子这是赶路进京吗?”

“是,小生去参加今年京城里的会试,路上耽搁了,所以急着赶夜路。姑娘怎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野外?”

这个呆子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。

寂静的湖面水波无声地荡漾,一声乌啼乍然响起在静夜里显得愈发刺耳。

“姑娘为何落水?为何孤身一人?你的家人呢?”小书生张惶四顾,声音越来越紧,说到最后已是尾音颤抖,发不出声音来。

我笑而不答。

惨白的月光照在我的身上,他忽然瞪大了眼睛,伸手指着我,“你,你怎么没有影子?”

我低头四下看看,“呦,还真让你说着了。”

他吓得脸色苍白,好像随时会晕过去,哆哆嗦嗦地问:“那……那你是人是鬼?”

是人是鬼?这个问题问的真妙。我幽幽道:“人都是有影子的,鬼却没有。所以,你说呢?”

他“啊”地惨叫一声,转身想跑,扭头之际却对上了我笑靥如花的脸。这个呆子,他不知道鬼是飘着的吗?

“你,你要什么?”小书生要吓哭了,抱着自己的书箱好像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,“给你,都给你,里面的盘缠衣物还有我的书册都送给你。”

我笑了起来,铜铃一样清脆的笑声在旷野中回响,“我一个鬼,要你这些东西做什么?我是花得了你的银子呢?还是看得了你的书呢?”

他呆滞着想了想,猛然醍醐灌顶,“那我给你烧纸钱,烧很多很多的纸钱,我逢年过节都烧给你。”他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只要你放我走,求求你了,我寒窗十载苦读诗书,就是为了进京赶考。我娘亲还在家等着我考取功名,我……”

我收了笑意,又逼近了他一步,“走,如何走?你低头看看,你的影子呢?”

“影子?我的影子。”他低头寻找,急得团团转,“我的影子呢?我的影子呢?我的影子怎么不见了?”

我在旁边谆谆善诱道:“你当然没有影子,人才有影子,鬼怎么会有影子呢?”

“鬼?我是鬼?”他茫然地看着我,一时无法理解个中含义,“我若是鬼的话,那我的人呢?”

我指了指湖面,“喏,那边呢!”

湖里飘着一个人,面朝下,穿着青色布衫,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书箱。

他这才发现原来失足落水的是他自己。刚才他走到桥上猛然见到我一身白袍,批头散发,惊吓之下落入水中。

而因他心中带着进京赶考的执念,致使魂魄脱离了身体急着赶路却尤不自知。

“啊!”新晋的鬼书生仰面倒在了桥面上昏死过去。

哈,这个小书生真不禁吓,活着时候胆小,做了鬼也还是胆小鬼。

李大头从旁边的树丛里跳出来,“喂,桥姬,这个小书生心眼儿挺好的,还把他的衣服给你。你倒是赶紧地把他捞上来呀!”

我扯下小书生披在我身上的长衫扔在地上,“好什么好?嘴里说着‘非礼勿视’,眼睛却偷偷瞟着我看,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。”

“唉,这怪得着人家吗?你穿成这样,要不是我已经死透得不能再透了,我也得玩命地看。”李大头小声嘟囔着。


第2章李大头

“看你个大头鬼!”我怒不可遏,“我本就是水鬼,你见过淹死的人衣服是干的吗?我不穿这个难道光着不成?这是我的地盘儿,是他自己冒冒失失地赶夜路走到这里。他自己落水的又不是我拖他下去的,关我什么事儿?我还没怪他打扰了我的清静呢。”

我都做鬼了,早已没心没肺,可别跟我说什么好心不好心的。再说了,我活着的时候一件恶事都没做过,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湖底喂鱼的下场。

“还不是被你吓到才掉下水的!你说你大半夜的坐在桥上梳头,别说人了,就是我这个鬼都要被你吓得魂飞魄散了。你这样下去,可要入恶鬼道,无法转世轮回了。”李大头摇了摇当啷在脖子上的脑袋。

我甩起湿漉漉的头发鞭子一样向他抽去,“谁要轮回做人?人心险恶尤甚厉鬼,我宁可做鬼,再不入那轮回之道。”

“这可是你说的!那我给你记上一笔。”他躲开我的头发,气哼哼地从怀里掏出毛笔和账册,在上面刷刷地写着,“夜半桥头吓死小书生一个,哈哈哈,你完了,你完了,回头判官面前判你上刀山!下油锅,哈哈哈!”

我冲天翻了个白眼,“我下油锅,你干什么这么高兴?”

“我一想到你这个恶毒的女人,啊不,恶毒的女鬼,落得那样的下场,我就高兴,哈哈哈!”他笑起来头歪向一边,脖子完全无法支撑,像随时要掉下来一样。

“你有完没完?”我生气了,这个李大头总是能激怒我,“我吓死几个路人要你帮我算?你以为你是什么好鬼?你要是没做恶事早就到阎王那里投胎去了,说不定他还能许你个妻妾成群的富贵命,怎么还会留在这荒郊野岭做孤魂野鬼?你肯定生前就是个作恶多端,脏心烂肺,头顶流油,脚底生疮的坏坯子!”

论起骂人来,李大头肯定不是我对手。他骂不过我,恼羞成怒。一瞪眼,眼珠子掉出眼眶,伸出的舌头一尺长,“吓死你!”

哎呦,来啊,互相伤害啊!

我一甩头,红颜变枯骨,身上只剩一副骨架空荡荡地挑着衣服。从空洞乌黑的眼窝里蹦出一只蛤蟆,“咕哇”一声跳到他身上。他吓得往后一躲,差点儿落入湖中。

我哈哈大笑,全身的骨节如生锈的门轴“吱嘎”做响。

都是千年老鬼,谁还没点儿绝活啊!我的尸首沉在湖底,早就被鱼啃干净了,我还怕你个吊死鬼儿?

他把眼珠子塞回眼眶,“行了行了,别闹了,我忽然想起来了,我刚才算错了。”他又拿起账本,借着月光刷刷记了起来。

“你这次虽然吓死了这个倒霉的书生,但是却救了两个劫匪。这样一算,你不但无罪,还立了一功。完了完了,在地狱里不降反升了一层。”他惋惜地撇着嘴,一副恨我不死的模样。

“这话怎么说的?”我不乐意了,我可不愿做什么好鬼,“我怎么还救了两个人呢?”

李大头一抬眼,“哟嚯,你先换回来行吗?大半夜的,看着瘆得慌!”

“切!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,做鬼都给鬼丢脸!”我不屑地一甩头,又换回了美娇娘的模样。

“这样好多了!”李大头抚着没有心脏的胸口。

“有话快说,别卖关子。”我不耐烦地催促他。

他指着前方的密林道:“前面林子里有两个后生也是要进京赶考的,路上盘缠用尽,一时鬼迷心窍,便想铤而走险打劫路人。这个落水的小书生本是他们的打劫对象。按照他本来的命数来说,他不应该落入湖中,而是在争斗中被那二人失手打死。如今你虽吓死了他,却也阴差阳错地让那两个后生免于犯错,明日早间他们会在路上遇到一个赏识他们的贵人,带他们一起进京,做两个干干净净的好人。你说,你是不是害一个却救了两个!”

我狐疑地看着他,“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,连这书生的本来命数和那两个人明日的境遇都知道?”

李大头拍拍胸脯,“我跟你这个水鬼可不一样,你死在了湖底,至今没人埋,鬼魂被禁锢在了这座桥上,离不开方圆十几米的范围。我可是死后被收敛了入土为安的,所以能天上地下随便的走,地府里的判官无常,牛头马面都跟我称兄道弟。”

“呸!没见过做鬼像你这么不要脸的!我信你的鬼话连篇!还称兄道弟?你若是敢在判官无常面前晃悠,一早被他们捉到阎王面前受审了,不是下地狱就是进畜生道轮回,你还能在我面前信口雌黄胡说八道?”

“不信拉倒!”李大头悻悻地收起账本。

话虽这么说,但我心中也有点儿嘀咕,吓死一个救了两个,这种亏本买卖可不能做。

我犹豫了一下,又回到晕倒的鬼书生身边,看了看湖里飘着的躯体,抬腿一脚将鬼书生踢到水里。

“你这个鬼婆娘又发什么神经?”李大头跳了起来。

我不理他,纵身一跃跳入水中,捞起那书生甩到了桥面上。

我抬脚踩在书生肚子上使劲儿碾,看得李大头直嘬牙花子,“杀人不过头点地,你这个女鬼好狠毒!”

我不理他继续踩,直到书生嘴里喷出一股水柱。他魂魄出窍时间短,这会儿已经回到身体里了。

我得意地冲李大头抬抬下巴,“把他弄醒让他赶紧进林子!”

“哈哈哈,太好了,太好了,你等我先在账本上记下来,救一个,害两个,恭喜你又多下一层地狱,这回可以下油锅了,哈哈哈!”李大头掏出账本奋笔疾书,笑得头都快掉了。

我懒得再理他,缓缓躺在了桥面上,长长的头发水草一样漂浮在湖里,随着水波一荡一荡。


第3章我是水鬼

我是水鬼,正如李大头所说,鬼魂被禁锢在了这座石桥上,只能在石桥上和石桥附近的湖水里游荡,因此被称作“桥姬”。

我记不清自己在这桥上困了多少年,也记不得活着时候的前尘往事。只记得我是被人绑了石头,从石桥上扔到湖中的。

我记得水里的挣扎,记得冰冷的湖水灌入肺腑,记得那万箭穿心一般的痛苦和绝望。记得扔我的人站在桥上对着湖中垂死挣扎的我说:“你夫君要娶公主做驸马了,怕你碍事,送你去湖里喂鱼!”

我听到这句话后放弃了挣扎,吐出肺腑中最后一口气,向湖底沉去。

湖面离我越来越远,头顶的光亮越来越暗,直到归于一片死寂黑暗。

不甘心啊!我死得太冤枉!

由于心中的执念太深,我放弃了轮回,鬼魂留在阴阳两界的缝隙里,只等着哪一日我那扔我进湖里的夫君走过石桥,我便变身厉鬼向他追魂索命。

因为常年闹鬼,附近居住的人早就迁移到别处,这个湖越来越荒芜,石桥也越来越破败。只有我守着这座石桥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

直到有一天,不知从何处忽然冒出了李大头这个吊死鬼。

他见到我就留了下来。开始我以为他是被我的人形皮囊迷惑,做了鬼也贪图美色。后来发现他是上吊时憋坏了脑子,整天热衷于替我统计该下多少层地狱,小账本记得刷刷的,乐此不疲。

其实下多少层地狱我都不在乎,我已然是鬼,过一天是一天,直到我魂飞魄散。

“喂,桥姬,别发呆了,来人了,你快躲起来,免得再吓死一个!”李大头在树丛后叫我。

我无声地跃进湖里。不一会儿,果真有一个二十多岁面容姣好的女子一边抹眼泪一边走到石桥上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已是月上中天,那女子蹲在桥面上掩面哭泣。

我躲在水里不敢出来。大多数的时候我还是有做鬼的觉悟的,仗着鬼身故意吓唬人就不好了。比如刚才那个小书生,我还真不是有意吓他,只是想着心事时躲闪不及被他撞见。

那女子哭够了,抹掉眼泪直起身来。她上前一步,准备跳入冰冷的湖水中。

我情急之下浮出水面。

若是个男人我肯定不管,乐得看个热闹。

只是这个女人眼中的哀伤和绝望让我感同身受,竟然忘了自己要做个恶鬼的决心,拦住了她跃入湖中的脚步。

我乍然现身,那女子直愣愣地看着我,竟然也没有尖叫。我们就这样一人一鬼,一个在岸上一个在水中大眼瞪小眼。

“你是人是鬼?”她张口问这个老问题。

没等我回答她又自语道:“无所谓了,反正我也不想活了。”

瞧,有的时候女人就是比男人狠决。我见过来投水的男人,一般徘徊良久都会放弃,而来投水的女人却十有八九会纵身一跃。

看来这个女子是决意赴死的。

她看着我,神色哀戚,“我是将死之人,你可愿听我说说我的故事?”

长夜漫漫,我做鬼又做得无聊,有何不可?

在我的目光鼓励下,她幽幽开口,“我叫慧娘,八年前嫁给了我的夫君。亲友们都说我福气好,嫁给了一个读书人。我夫君十五岁就中了秀才,人也是长得一表人才。”

说起往事,她脸上露出朦胧的笑意,仿佛沉浸在新婚燕尔的美好回忆中。

“他要读书,要参加乡试,我便包揽了家中所有的活计,不让他费一丁点儿的心,着一丁点儿的急。我孝敬公婆,照顾弟妹。要下田种地,还要养鸡养鹅。三年前,我生下儿子冬哥,日子虽然清苦,但家人和睦,夫妻恩爱,虽苦也甜。”

我凝神听着,以我千八百年来阅尽人间百态的经验,我知道转折要来了。果真她继续说道:“谁料,夫君接连两次乡试落榜,失了斗志,再无心读书。他开始沉迷酒肆青楼,把家中仅有的一点儿钱都拿出去挥霍一空。在酒楼中他结识了县丞韩平,便有意攀附着韩平,盛邀他来家中饮酒。那韩平到我家中,见我有几分姿色便起了歹意。我夫君,我那夫君……”她冷笑,“竟然为了巴结韩平,把我灌醉了送给韩平糟蹋。”

饶是我有千年做鬼的阅历,也依然替这女子愤愤不平,她那夫君当真是衣冠禽兽,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!


第4章慧娘

慧娘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,“后来他从韩平处得到一个衙门里知事的差事,虽然没有品级,却也算是吃皇粮的。他借口我已不贞不配做他的妻子又纳了一房小妾,把我撵到柴房去睡。他与小妾日日欢歌,一口一个娘子地叫着。那小妾也欺侮我,不把我当人看。今日我听见我那夫君对小妾说要休了我这个荡妇,把她扶正。”

她呜咽着,“当初被他送给韩平失了贞洁,我就已萌生死念,不过是舍不得我儿冬哥才苟且偷生。如今若是被他休妻,我自己身败名裂让娘家蒙羞不说,我也再见不到冬哥了,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。”

我听得直摇头,男人果真没一个是好东西!

慧娘擦掉眼泪缓缓起身,望着墨黑的湖水,“罢了,今日我便死在这湖中,再化作厉鬼去找那负心汉讨债。”

她作势要跳,我一把握住她的脚踝,“等一等!”

“怎么?这是你的地盘,不让我跳?”她低头问我。

我跃上桥面,“不是的,我只是想告诉你,从这儿跳下去只有两条路,一条是你魂归地府,由判官评判你生前是非,只要你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便会过奈何桥,喝孟婆汤,然后去转世轮回,重新投胎做人。”

“那另一条路呢?”她好奇地问。

“若是你心有执念,不肯入地府,就只能化身孤魂野鬼。只是你的尸身长眠湖底无人为你收尸,你的鬼魂就会被禁锢在这座桥上。”

“就像你一样?”她看向我的目光带着同病相怜的意味。

“对,就像我这样。”我的声音中也多了几分难以觉察的苦涩。

我接着对她道:“无论哪条路,你都无法去找你夫君复仇。你若是死了,你夫君和那小妾必然称心如意。他们逍遥快活,你却在这里喂鱼,你就甘心了吗?再者,你的儿子冬哥呢?那小妾既不是善类,又怎会善待你的儿子。有后妈就有后爹,来日等小妾生下亲子,只怕你儿子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。”我叹息着摇头,“小小年纪,好可怜啊!”

她怔怔地听着,眼泪滚滚而下,“竟是想死也死不成。”

我看火候差不多了,压低了声音蛊惑道:“你既不畏死,为何不换个方式复仇?”

“如何换个方式?”她茫然地问。

“一包毒药让那对狗男女恶有恶报!”

她畏缩了一下,“可以吗?”

“有何不可?”我俯身摘下桥边染霜的枯草,施了法术,那枯草在我掌心燃烧出青色的火焰,然后化为一把灰烬。

我将灰烬用慧娘的帕子包了塞到她手里,“把这个放进他们的饮食里,吃完他们就会像中邪一样发癫,痴痴傻傻的,再难作恶。没有人会怀疑到你头上,这个家以后就是你当家作主,你的儿子有你这个亲娘护着,即便日子清苦也好过被人欺侮虐待。”

她拧眉想了想,神色越来越坚定,“好,反正我已被逼上绝路,就照你说的办。”

我又添了一把火,“还有那个欺辱你的韩平,下次他再来你家,一样给他来一份!”

慧娘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,手握拳头置于胸前,“多谢姐姐指点明路,我这就回去!”

慧娘走后,李大头歪着脑袋从树丛窜出来,“哈哈哈,桥姬,厉害呀!三言两语就整治了她夫君,小妾和韩平三个人。照你这速度,落到地狱最底层已是指日可待!恭喜恭喜,哈哈哈!”

我手指抠着桥栏,恨声道:“那三个人不该受到惩罚吗?尤其是她那个人人面兽心的夫君,一碗毒药太便宜他了,换了我一定把他剁去四肢,削成人彘,再扔到猪圈里!”

李大头眼珠都快掉出来了,“咕噜”咽了口唾沫,面上露出怕怕的神情,“要不世人都说最毒妇人心呢!”

我一个凌厉的眼神飞过去,一甩脑袋露出骷髅脸,张开空洞的嘴向他嘶吼:“天下负心汉都该剁碎了喂狗!”说着自湖中掬起一把水,注了法力向李大头射去。

李大头翻了一个跟头才堪堪躲过,气急败坏地跺脚怒骂:“毒妇,等着我给你再添几笔,你就等着下油锅吧。哈哈哈!”

他又掏出他的小账本,咬牙切齿地把我的光荣业绩都记上,然后把账本往怀里一揣,“不行,我得去慧娘家看看热闹,看看那三个倒霉蛋儿是不是吃了你的毒药!等我回来讲给你听,哈哈哈!”说着一溜烟跑了。

桥面一下子安静下来。瞧人家,说走拔腿就能走,还真让我有点儿羡慕。不像我执念太深,戾气太重,离不开这座石桥。

我换回长发桥姬的模样,坐在桥板上,仰头望着惨淡的月亮。

我的仇又该如何报呢?我已忘了我那夫君的样貌,即便他转世轮回出现在我面前,我也识不得了。只有那刻骨的恨意如同熊熊烈火难以扑灭,引着我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

第5章道士

李大头走了几天不见人影。他总是会这样消失几天再回来。他说他要去看看人间烟火,再去拜会天上地下的老朋友。

我才不信他的鬼话,若真有这许多朋友许多门路,早投胎去了,谁会愿意做鬼呢?

这几日石桥也清静,没有一个路人,也没有一个来寻死自尽的让我看热闹。我百无聊赖地趴在桥面上,手指划拉着湖水,若是死鬼李大头在还能跟我斗嘴打架。他不在连这点儿乐子也没有了。

不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。我跃入湖中,隐藏在水下,隔着水面看到石桥上走来一道人影,看身形是个男人。

“哼!”那人站在石桥上面向我藏身的湖面冷哼一声, “我道是何方邪祟在此作怪,原来是你这女鬼。”

我这才看到那人身材伟岸,穿着道士的长袍,手里提着一柄青锋剑。

糟糕,遇到捉鬼的修道之人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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